Happy C Friends

「我讓妳不開心了？」

眼前的她雖是一如往常的化著素妝，一身潔白。

「沒有，你多心了。」

她平淡地說著，接著將鼻頭往百合花湊去。

「我們走吧。」

她起身結帳，高跟鞋跟叩在地上的聲音比平時沉重，或許她還是不願意讓我接觸到她的職業，也許我心急了。

「如果妳真的不願意，我不介意妳把這當秘密。」

我湊近她身旁，牽起她雪白且冰冷的手，希望我的溫暖能傳達些給她。

「就快到了，到了之後一切都會明瞭的。」

她沒有鬆開手，但話語卻流露出一股疏遠。

那是一棟與她一樣潔白的建築物，她推開大門，領著我緩緩朝著最深處的房間走去。

門外花瓶內乾枯的花被抽換成方才買的百合。房門後是一片死寂，冰冷的空間內瀰漫著濃濃的漂白水味，而偌大的房間內除了擺放著完整的化妝工具外，還有一名女性沉睡著。

她將我留在門外，留了百合花及一對老夫妻伴我從窗外望進。

她逕自將白布掀起，拿起工具細細為其整理容貌，雙手不停變換著工具，女性的臉龐也隨著時間逐漸有了那麼點生氣，原本有點凌亂的頭髮也在她的雙手下逐漸收斂，如同她的眼波沒有一絲漣漪。我知道她在專心做著自己的工作，但這類工作，似乎使她失去了什麼。

結束工作後，她重新蓋起白布，轉身。

「我不為活人化妝，我為死者送行。」

規律的高跟鞋踩地聲促使我回話。

「你牽著的手不知道已經觸碰過多少亡者，你也不知道我的眼眸中映過多少血染的臉龐，你也不知道我的指縫中溜走了多少親友。如果你害怕了，相信門口的百合會願意陪你走出大門。」

她彷彿確信了我會帶給她的結局。

而我選擇擁抱她。懷中傳來的細碎聲音，是薄冰碎裂還是一場春雨，倒也不想追問了。

我會成為妳的冬陽，為妳帶來嶄新。

by破